【all鸣】风不归（16）-鹊谣

十六、

卡卡西又出任务了。

走之前没有知会鸣人，但嘱咐了宁次多来照看。

鹿丸据说和上次来病房探视的砂忍二把手手鞠一起处理事情，忙的脚不沾地。他来过病房一次，没有带礼物，没有走正门。鸣人捧着一本书看，忽然抬头，就看到窗沿坐着鹿丸。他一条腿屈起，另一条腿搭在窗外，盯着窗外的云，也不知坐了多久。直到鸣人出声，他才回过头。

鹿丸聊了卡卡西，说卡卡西在给砂忍施加压力，让他们不要留那个刺客的命。他也聊砂忍，那个刺客的目的是想通过这一举动，告知忍界风影的位置并不稳固，而鸣人将影响降到了最小。他还聊宁次，宁次那天差点暴走，混乱间不得不又去叫了日向家族的封印队。

两人都笑，气氛融洽，微风和煦，眼底却死寂一片。

可鸣人清楚的觉察，鹿丸在生气。

他闭口不提的有两件事，第一是伤，第二是他自己。

这很奇怪，因为卡卡西愤怒，鹿丸也愤怒。这种出离的愤怒这超出了鸣人的预估。

而宁次却显得“正常”许多，他每日三次的探视，望着鸣人的伤口时总带着心疼。每每被这种眼神望见时，鸣人都会想起卡卡西那双饱含怒火的眼，想起鹿丸眼底的死寂，让鸣人能在夜半惊醒。

他永远也想不明白他哪里出了错。

不同于他们的消失，我爱罗的出现出乎意料的频繁。

六月的初夏，中忍考试还在未完待续，预计一周之后重开。手鞠带头忙着砂忍的肃清，闲着的反而是身为风影的我爱罗。

宁次每天按时按点的送饭，就像他本人一样，严谨到有点刻板。我爱罗就躲着他，趁着宁次前脚刚走，后脚就拉开门，小心翼翼地半鞠一个躬再进门，老老实实的呆一会儿，算准宁次又该来了就离开。

不过今天有一点不同。

鸣人的伤结了一层薄薄的软痂，正在收拾着本就不多的行李。

宁次在中午的时候告知了鸣人可以出院，并提出晚上来接他。鸣人谢绝了他的好意，卡卡西却一直没出现，鹿丸也没有音信。

鸣人一边叠衣服，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真的以为自己很重要。我爱罗在一旁试图叠好病房的被子，最后的成品像一个花卷儿。我爱罗以为鸣人没在看，赶紧拆开，鸣人已经笑了起来。

我爱罗就这样僵在原地，看着鸣人的笑，拆也不是，不拆也不是。好在砂之铠甲让他的脸红透不出来，保全了他作为一个风影的威严。

好一会儿，鸣人笑够了，说：“我们出去玩儿吧？”

“好。”我爱罗先是毫不犹豫的答应，然后才问，“去哪儿玩？”

“我们去…偏一点儿的地方。”鸣人眨眨眼。

我爱罗把鸣人的行李用沙子丢进旗木宅二楼的窗户，然后带着鸣人躲过街上的暗哨，一路到村庄边界。

“边界还远吗？”鸣人问。

“远的。”我爱罗回答，“如果用走的话。”

“那我们上树。”鸣人又笑。

跟着宁次只学了一个月，鸣人并不像其他的忍者，能在树枝之间灵活跳跃，又不让我爱罗带他。于是，就变成了我爱罗跑一会儿，就停在树枝上等鸣人。好几次鸣人差点摔下树去，我爱罗就用沙子把他接住，然后送回树上。鸣人跑得越来越顺利，也就跑得越来越好。

不到半个时辰，我爱罗就停在了木叶边境树林的最后一棵树上。鸣人从后面冲上来，跳到我爱罗所在的树枝时滑了一跤。我爱罗下意识的伸手去抓，于是两个人便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一起停在树木粗壮的枝干上，四目相对，惊魂未定。

我爱罗的目光从鸣人的眼睛移到他的嘴唇。

然后我爱罗就像触电一样把鸣人扶在枝杈上站好，扭过头不看。

鸣人都看在眼里，只能叹一句，如果人人都像我爱罗一样好懂，世界会安宁许多。

“你来这里，想玩什么？”我爱罗问。

鸣人摇摇头。可是我爱罗不看这里，鸣人只能出声：“我只是想来看看我生活的地方。”

“你不是旗木上忍的表弟么？”我爱罗回过头，又说，“我之前没见过你。”

“对。”鸣人笑，“我之前不在木叶生活。我之前雨隐村边界的一个小地方长大，最近才回到木叶来。”

“那你之前…”我爱罗在沉思着，斟酌着语言。

会问什么呢？之前是怎么过的？之前都做些什么？为什么回木叶？我该怎么回答呢？鸣人小心翼翼的在树枝上坐下来，我爱罗扶着他，两个人在树枝上并肩坐下，鸣人晃着腿，望着还在远方的雨隐村。

“你之前，过得开心吗？”我爱罗最终还是问了。

“开心不开心的…”鸣人愣住了，晃着腿发了会儿呆，然后反问回去，“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？”

不是鸣人预期的任何一个问题，只是关心他开不开心而已，让他准备的答案都被卡在了胸腔。

“不知道。”我爱罗摇摇头，“我问的不对吗？我不太经常和人聊天。”

“我爱罗。”鸣人伸手去捏我爱罗的脸，沙子们动了一下，还是没拦他。鸣人把我爱罗的脸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，手感好极了，“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真的好可爱。”

“没有，没太多人愿意跟我说话。”

鸣人于是放下了手，凝视着我爱罗翠绿的眼睛。短短几天而已，那双眼睛里原本存在的戾气和杀意就像是被集体绑架，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“去抓鱼吧。”鸣人说。鉴于他现在没有人管，而我爱罗也没有人管，他决定自己给自己做一顿久违的野味，暂时把糟心的事情放在一边，“我去抓鱼，你去捡树枝。”

“哦。”我爱罗回答。

-

与此同时，木叶刑讯室外。

勘九郎把玩着手中的小傀儡，不去看手鞠和鹿丸的对峙。那位砂忍在一旁的牢房里关着，听不见砂忍二把手和木叶准军师的争吵。

“和音忍村牵头的人我也查出来是谁了，大半的势力我也帮你们挖出来了，”鹿丸的声音哪怕是在争辩中也是懒洋洋的，“旗木卡卡西接任务帮你们除掉了反叛的长老，这个人交给木叶，不过分吧？”

“感谢木叶的协助，”手鞠皮笑肉不笑，“这人，我们不能给。”

“当初我们答应借你们卡卡西的时候就说清楚了，”鹿丸拿起笔在纸上无意识的写着数字，“他不要报酬，只要亲手杀了这个人，你们可是点头了。”

“点头的是我。”手鞠摊了摊手，表示无能为力，“风影大人并不在场。”

鹿丸深吸一口气，几乎翻了个白眼。烦躁，所以他不打算绕圈子了：“谁都知道你才是砂忍村的政治中心。”

这话一出，所有事情都在明面上了。勘九郎不再玩小傀儡。他走到门口，确保不会有任何人打断这场谈话。

“我们也是没办法。”手鞠皱起了眉头，“他只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下忍，他是被利用的。他父母也算是砂忍村的重要力量，还有很多朋友在盼着他回去，你叫我们怎么办？”

“他刺杀你们的风影，为什么还能活着？”

“谁都知道风影的口碑并不好啊。”手鞠感叹一句自己也有言辞委婉的一天。他的弟弟根本不存在口碑这种东西，他是人人欲除之而后快，却又无法得逞罢了。手鞠的态度又软下来，“我爱罗的名声已经岌岌可危了，我是真的没有办法。这次他根本没有受伤，如果就这样把这个孩子杀了，砂忍村内部的矛盾只会更加激化。我爱罗还年轻，他需要支持，这点我只能帮他到这里了。”

鹿丸烦躁到扔下了笔。风影的口碑，人柱力的憎恨，好吧，好吧。他是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这条命，可是一个连刺客都不能杀的风影，真是足够悲惨，惨到他下不了这个狠心。

“那你一开始就应该让旗木卡卡西别参与这件事。”鹿丸冷笑一下，这个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着实罕见，“等他回来，如果他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，他会让你们回想起拷贝忍者这个称号的。”

鹿丸的话算是说他会让步了。手鞠舒了一口气，打算把话题岔开，以保证至少鹿丸不会再反悔。

“可我就奇怪了。你们为什么非得要他死不可。”勘九郎忽然出声，“他要杀的可是我们的弟弟，连我们都没…”

他最后的几个字是在手鞠的眼刀下渐渐变小声的，这时候再提这件事只能说是勘九郎脑袋有问题了。手鞠啧了一声，警惕的盯着鹿丸的表情。

鹿丸叹了口气。既然他说了话，就不打算在这个节点再为难手鞠了。毕竟一个小小的砂忍，只要鹿丸愿意想点招数，他的死法可以有很多花样。

而且，虽说是为了给鸣人报仇，可是，鸣人他也利用了这个人…

鹿丸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，忽然决定从外人嘴里听听对鸣人的评价。于是他问：“你怎么看波风鸣人这个人？”

“那个挡剑的傻孩子？”勘九郎先说，鹿丸直接没搭理。

“鸣人？”手鞠皱着眉想了想，“那天那个受伤的孩子吗？你们是为了他才要这个人命的？”

鹿丸点点头，追问：“你有什么看法。不要紧张，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感受。”

“弱。”手鞠沉思了一会儿，先是说出一个字，然后继续，“虽然弱，聪明，下手也快，也狠。对人很温和，可能因为他不是忍者吧。”